90年前美国大萧条时期的场景再次出现在威斯康星州：受新冠肺炎疫情影响，奶农被迫倾倒数十万加仑的牛奶。由于很多美国家庭在疫情初期囤足了牛奶，如今无需购买，导致牛奶产量严重过剩。“大萧条”又来了吗？就此，2013年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、耶鲁大学斯特灵经济学教授罗伯特·席勒接受了澎湃新闻的电话专访，分享了他对目前市场看法。席勒认为，当前焦虑、恐惧的心理状态会在未来10年里成为这一代人的集体记忆，这与1929年股市崩盘造成的恐慌心理非常类似。席勒虽然非常希望疫情不会往最糟糕的方向发展，也希望人们对于疫情的“叙事”可以更为乐观，但仍然建议不要持有太多股票，否则有可能导致难以承受的损失。

一、 关于此次危机与大萧条的对比

  罗伯特·席勒认为应该将新冠病毒疫情一分为二来看，一方面是作为事实存在的病毒，而另一方面是人们如何叙述关于病毒的故事，也就是说，新冠病毒自身可以作为一个故事传播，并推动重大经济事件发生。“叙事”也会像病毒一样具有传染性，叙事会像疾病一样影响经济行为。如果一个故事主导舆论好几年，那么就会像一场流行病一样改变很多东西。比如上个世纪30年代，关于大萧条存在一种叙事，人们因为担忧经济崩溃而恐慌，恐惧作为一种心理氛围在传播，于是就形成了人们恐惧大萧条这样的故事，这跟现在的恐惧心理很像。

  此次疫情与1930年代经济萧条有几个方面是非常类似的，它们都同样受到了恐惧的驱动，不同的地方在于，这次是对病毒的恐惧，同时叠加了对“叙事”的恐惧。大萧条时期的恐惧在于，人们担心一旦失业，将会是永久性失业，不会再找到好工作，当时流行的观点是，技术进步造成了这一状况，也就是由于对机器的使用导致高失业率，因为不再需要那么多工人，人们因此变得非常恐慌，但后来经济和就业又恢复了。罗伯特·席勒担心现在会发生类似的事情，现在有很多关于人工智能的讨论，人工智能是机器人的高级形式，虽然很有想象力，但会让人产生恐惧。所以，如果失业率持续走低，但有可能与大萧条的状况极为近似。

二、对目前经和股市的看法

  数据已经表明美国正遭遇空前的失业潮。3月28日当周初请失业金人数超过了600万，这个数据创下了历史记录，如果这一趋势延续下去，情况甚至有可能比大萧条更严重，因为，病毒真实存在着，可以突然之间席卷全世界。

  罗伯特·席勒认为目前股市仍然面临很大的不确定性。如果人们的恐惧持续加强，情况可能会很糟糕，但另一方面，股市也有可能最终还不错，我们或许会有机会回到过去的生活。后一种乐观情况出现的条件是，疫情是一种政府还能应对的状态，即最终只有很少一部分人因为感染病毒死亡，1%左右的人死亡，就像每年的流感季一样。结束之后，人们会恢复到正常的工作，死亡人口不会很多，因而不会影响到金融市场上，但人们很有可能要有好几个月待在家里，这会形成心理性恐慌。

  从美联储救市是否及时的问题来看，罗伯特·席勒认为，美联储想给大家一个印象，这是一场非常严重的危机，现在市场已经稍微稳定了下来，所以目前来看是有用的。美联储或许可以更早采取行动，但他们非常迅速了。美联储有很多方法对缓解现状是有帮助的，迅速即时的降息有利于安抚市场情绪，防止萧条的发生，但我们还需要观望，这些措施是否已经足够，可惜的是，美联储已经没有太多降息空间，美国还从来没有出现过负利率，这是跟欧洲不一样的地方。大萧条愈演愈烈部分原因是美联储反应太慢，以弗里德曼为代表的观点认为，美联储在经济危机之前向经济体注入了大量货币，货币供应量的增长完全脱离了实体经济的增长，在短期内造成的“货币幻觉”和“繁荣的假象”，最终出现了生产过剩。但我不完全同意他们的观点。1929年股市峰值前，美联储就出手给经济“降温”了，将联邦基金利率上调到6%，证券交易的利率提高到20%。可以怪美联储，但没法证明他们需要对大萧条负多少责任。

三、对未来全球化的看法

  罗伯特·席勒认为我们所熟悉的全球化正在终结。我们生活在一个繁荣的时代，尤其是中国，很快成长为最富有的国家之一，这当中国际贸易起到很重要的作用。但全球供应链在当前这个时期很难再维持下去，人们更加孤立。好的地方在于，现在全世界都在对抗病毒，这是我们共同在面对的。所以全球化不会突然之间就终止，再过一些年，人们会逐渐发觉已处于一种新的常态下。

四、如果疫情持续，经济行为会发生什么变化？

  罗伯特·席勒认为，这要取决于我们的叙事。如果你看西班牙流感，其实并没有怎么影响经济，也没有导致股市崩溃。1918年流感最严重的时候，那段时期美股还是上涨的，为什么？我认为是因为那个时期的人们有应对流感的信心，他们知道流感是会传染的，他们像我们现在这样严格对待流感，但是没有让经济停滞。人们仍然会去餐馆。所以对经济没有太大影响。直到几年之后，1921年经济才出现衰退。

  所以罗伯特·席勒担心现在的叙事，十年一个经济衰退周期在某个层面上是正常的， 罗伯特·席勒担心人们把这次衰退想得过于严重，描述为一个非常艰难的时期。或许不会呢？也许会有乐观些的可能呢？当然也可能很糟糕，股市可能会再跌20%-30%。这不是他的预测，但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。

 

参考资料：

[1]https://baijiahao.baidu.com/s?id=1663869848770645158&wfr=spider&for=pc

[2]http://finance.sina.com.cn/money/fund/jjzl/2020-04-16/doc-iircuyvh8049884.shtml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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